第27章 第2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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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第27章
他站定在流芳一步開外, 垂眸視線輕飄飄落在她面上。
冷玉做的眸子，與流芳四目相對剎那，忽地身上氣勢轟然爆發, 墨發無風肆舞，長袍如旌旗獵獵。
以他為中心，冰冷的氣壓陡然綻開，好似星辰從萬裏高空飛速下墜，將空氣一並壓縮, 叫人憋悶喘不過氣，五臟六腑都跟著錯位在腹中翻攪。
流芳原本跪的筆直的身子, 此刻猶如山體壓脊，寸寸彎折，還兀自咬牙強硬忍著。
不過三個呼吸，口中噗的噴出血霧, 再也撐不住, 被那氣勢壓得生生跪伏在地, 頭連半寸也擡不起，目光所視, 唯有眼前的方寸青石地磚。
四下落針可聞。雖雲行那磅礴氣勢只鎖定了流芳一人, 但還是有餘威溢出, 在場派來參斷的弟子各個面色蒼白，額掛冷汗, 更有修為低的喉頭氣血翻湧，看向雲行的眼神愈發敬畏。
場中，唯有三人面色自如。
符修峰長老天樞, 知搖，還有雲行本人。
劉伯山雙腿打著擺子, 寬闊的黑袍將全身掩蓋，無人察覺，只是他臉頰咬肌發顫，豆大的汗珠不住順著臉頰滾落，暴露了他此刻情況。
他緩緩呼出口氣，微顫著手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篆貼在身上，感覺呼吸順暢不少，將多餘一張遞給旁邊的知搖，擡手擦去額上汗珠。
“給你，緩緩小命。”
“嗯？”
知搖有些困惑的看著劉伯山遞來的符紙，“這是什麽符？”
“定神符，”劉伯山又擦了把汗，“可以屏蔽一下這威壓。”
知搖看著場中氣場全開的雲行，眼底有些茫然，“可我沒感覺到什麽不適，師兄很難受嗎？”
豈止是很難受。
劉伯山簡直要難受爆了！
他仔細打量了番知搖，從頭到腳，仔仔細細，別說出一絲汗，人家連臉色都未曾改變。
再看其他人，雖說不如知搖那般神色輕松，但卻沒他這麽狼狽。
劉伯山沈吟好一會兒，忽然湊近知搖，兩眼認真的看著她。
“莫非……”
看著他嚴肅認真的眼，知搖心下有些緊張。
雲行曾提點過她，為她指點迷津，甚至還給了劉伯山一本不俗的符篆臨摹冊。
她生怕劉伯山脫口說出一句“雲行待你不同，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特殊關系”之類的話。
此處人多，若是被人知曉宗門唯一修無情道的寶貝疙瘩對一個女子有所不同，那可算是炸了窩了。
即便她跟雲行清清白白，宗門也會為了這金疙瘩做點什麽。
自然遭殃的只能是她。
沒被雲行的威壓壓迫到，知搖反倒被劉伯山的眼神給逼到了，兩手略微緊張的攥住裙邊。
“什麽？”
“還能是什麽，”劉伯山滿帶慚愧的移開眼，長嘆一聲，“我修為退步了……”
知搖：……
白擔心一場。
她又撩起眼瞄了眼對面的杜淩萱師姐。這麽明顯的都看不出來，超絕鈍感力，還指望他看出來雲行與她之間？
思忖著，那頭雲行的嗓音清淩淩響起。
“要讓你開口，方法數不勝數，自不量力。”
他轉身，朝著前方伸出一只手。
箭袖束著手腕，探來的手指修長如整玉丈量打磨而成。
看著那只手，知搖心下嘖嘖稱嘆。
跟她上輩子因練劍而磨出滿手粗黃厚繭的手完全不同，這不像是握劍的手，倒像是焚香閱書的手，帶著幾分儒雅矜貴的氣質。
清淩淩的嗓音又說，“可否借張真言符一用。”
此地為符修峰的正心室，在知搖左右皆是進入符修峰許久的師兄師姐，以及帶領整個符修峰的長老天樞。
雲行要一張真言符，自然輪不到她來給。
更何況，她身上只有一張先前在劉伯山身上用過一次的真言符。
天樞瞇著眼，給旁邊幾個弟子使了個眼神。
劉伯山跟孟文州、杜淩萱三人齊齊掏出真言符來，遞到雲行面前。
雲行垂眼掃過，卻並不接，垂落下手，望向在幾人身後角落處的知搖，提步越過眾人上前。
沈水香撲鼻，月華染度的軟袍進入眼簾，知搖意外擡眼，直直撞入那雙黑眸中，急忙又垂下眼簾。
“可否借我真言符一用。”
指節均勻的手再度伸出，停在她面前。
“可我技藝不精，怕是……”
“試了才知道。”
知搖咬咬牙，硬著頭皮將玄機袖中用過的那張真言符取出，放在雲行掌心。
用過一次的符篆，也不知能不能再用。
出醜就出醜吧，反正這些人扭頭就會把她忘了。
“請用。”
“多謝。”
雲行接過那張真言符，貼在流芳身上，問，“是否為幽族細作。”
流芳渾身緊繃的顫抖，像是在用理智抗拒真言符的力量，最終還是抵禦不住，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字。
“是……”
滿座嘩然！
主位上的天樞一直惺忪的兩眼凝起寒芒，隨意的將黑色闊袖一甩。
“結果已出，諸位回去稟報各峰長老吧，其餘細節，我將以仙鶴傳信而去。”
剩下要審問的內容，可能會涉及宗門要害。劍修峰長老座下最優秀的女弟子都是幽族細作，誰也不能保證眼前這些弟子都是幹凈的。
“是。”
眾人齊齊行禮應下，轉身陸陸續續退離。
知搖被旁邊劉伯山拽了拽，這才回神，跟著師兄師姐一並出去。
“你叫什麽名字。”
甫一出門，杜淩萱就加快步伐趕上知搖跟劉伯山，橫擋在她面前，上下打量。
眼前只是審度，沒有惡意。
知搖將要開口，劉伯山就將知搖拉在身後，老母雞護著雞仔那樣，壓低了嗓音，“你又要做什麽？我可告訴你，這可是符修峰第五人，我好不容易找來的，別發病把人給嚇跑了！”
杜淩萱白了他一眼，將他一把撥開，“我在跟小姑娘說話，幹你什麽事，一邊去。”
“我叫知搖，”知搖不厭其煩的又自我介紹了一遍，“原先是個劍修，經過雲行師兄指點，來符修峰轉業試試。”
她猜想杜淩萱可能是好奇為何雲行剛剛偏要她的符篆，於是乎提前將這層關系簡單講了一遍。
“這個不重要，”杜淩萱擺擺手，“我是要問你，入峰多久？符篆臨摹了多久？真言符畫出來用了多少時日？”
這一整個峰都是修業狂魔，根本不在乎她跟誰誰的關系，是知搖多想了。
她試探性的緩緩豎起兩根手指。
“兩個月？”
知搖搖頭。
“二十日？”杜淩萱微微拔高了音調。
知搖又搖頭。
話到此處，旁邊孟文州也踱步走來。黑袍寬松，難免人穿上會有慵懶松散之感，但在他身上卻顯得筆挺，還能看到寬肩窄腰的身形輪廓。
杜淩萱扯扯唇，笑得不自然，“總不能是兩日吧？”
看杜淩萱反應，知搖漸漸意識到不對勁。
她沈吟了下開口，“若是一個初學者剛來，用兩張符篆畫出真言符，是什麽成分？”
“驚天地泣鬼神的成分。”
陌生的嗓音，知搖尋聲望去，竟是孟文州。
他名字帶著儒雅之氣，生的也是如此，只是可能在為什麽事憂愁煩惱，眉眼下垂，如秋哀涼。
肩頭猛然一緊，扣上一只染著紅色豆蔻的細長手指。
杜淩萱激動道，“這個人該不會就是你吧？！”
劉伯山也莫名跟著激動起來，兩眼放光的盯著知搖。
從認識劉伯山以來，知搖還從未見他露出過這種眼神，活像是從未吃過羊肉的餓狼，頭一次品嘗到美味。
“真是你嗎？那豈不是符修峰有救了？！”
知搖看看杜淩萱，再看看劉伯山，最後轉眼看向同樣盯著自己，情緒克制不住也從眼底溢出緊張的孟文州。
“……很遺憾，不是我。”
這些人的反應讓她感覺在畫符上，她可能真的有點天賦，但當下就否認了。
先不論她這天賦能存在多久，畢竟只是畫了初級符篆，更遑論她沒那麽大志向，如他們那樣各個拿振興山峰為己任，她只想游山玩水，再吃點美食，好好活著過點神仙般的小日子。
再者，宗門能人許多，不必她也安然無恙這些年。
“哎。”
杜淩萱跟劉伯山默契的緊，齊齊嘆息一聲，掩飾不住的滿臉失望。
旁邊孟文州也垂下眼，悶悶的。
“不好意思，讓師兄師姐失望了。”
杜淩萱擺擺手，“也不是你的錯，沒必要道歉，振興山峰還是得靠我們先入門的師兄師姐，怎麽能指望你剛進門的呢？”
“我還有個問題想問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符篆，是不是可以重覆使用？”
幾位師兄師姐互相對視一眼，皆忍俊不禁。
劉伯山笑著拍拍知搖肩膀，“小師妹啊小師妹，先前你在劍修峰時，沒聽過符修峰是出了名的燒錢嗎？門生稀少，也有這個原因。符篆是一次性的，朱砂符紙，每日都是大筆支出，符篆若是可以重覆使用，那可為咱們省下不少靈石了。”
“沒有特殊情況嗎？”知搖又問。
杜淩萱答，“其實也有，咱們師尊畫的符，只要使用後沒有破損，都可拿來二次使用，這很考驗畫符者的靈力註入以及走筆連貫程度，尋常人這二者都無法兼得，一張符發出，靈力炸開瞬間，走筆跟著改變，就沒法再使用了。”
知搖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。
她好像，真的很有天賦……
剛剛雲行專門問她要符篆，難道是想讓她意識到這點嗎？
轉眼看向緊閉的正心室大門，裏面應當設了禁制，外面什麽都聽不到。
審訊已經結束，流芳兩眼黯淡無光的跪在地上，活像被抽去三魂七魄的木偶。
坐在主位上的天樞幽幽擡眼，在雲行面上梭巡。
“你怎麽看？”
“宗門被滲透，但並不算嚴重，流芳落網，其餘人必定聞風而動，敲山震虎，挨著抓便是，只是玄微長老目前的情況比較棘手。”
天樞點點頭，但視線並不離他面容，皺巴巴的手在扶手上有節奏的敲著。
半晌，他又開口。
“為何偏偏要那女娃的符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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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玉做的眸子，與流芳四目相對剎那，忽地身上氣勢轟然爆發, 墨發無風肆舞，長袍如旌旗獵獵。
以他為中心，冰冷的氣壓陡然綻開，好似星辰從萬裏高空飛速下墜，將空氣一並壓縮, 叫人憋悶喘不過氣，五臟六腑都跟著錯位在腹中翻攪。
流芳原本跪的筆直的身子, 此刻猶如山體壓脊，寸寸彎折，還兀自咬牙強硬忍著。
不過三個呼吸，口中噗的噴出血霧, 再也撐不住, 被那氣勢壓得生生跪伏在地, 頭連半寸也擡不起，目光所視, 唯有眼前的方寸青石地磚。
四下落針可聞。雖雲行那磅礴氣勢只鎖定了流芳一人, 但還是有餘威溢出, 在場派來參斷的弟子各個面色蒼白，額掛冷汗, 更有修為低的喉頭氣血翻湧，看向雲行的眼神愈發敬畏。
場中，唯有三人面色自如。
符修峰長老天樞, 知搖，還有雲行本人。
劉伯山雙腿打著擺子, 寬闊的黑袍將全身掩蓋，無人察覺，只是他臉頰咬肌發顫，豆大的汗珠不住順著臉頰滾落，暴露了他此刻情況。
他緩緩呼出口氣，微顫著手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篆貼在身上，感覺呼吸順暢不少，將多餘一張遞給旁邊的知搖，擡手擦去額上汗珠。
“給你，緩緩小命。”
“嗯？”
知搖有些困惑的看著劉伯山遞來的符紙，“這是什麽符？”
“定神符，”劉伯山又擦了把汗，“可以屏蔽一下這威壓。”
知搖看著場中氣場全開的雲行，眼底有些茫然，“可我沒感覺到什麽不適，師兄很難受嗎？”
豈止是很難受。
劉伯山簡直要難受爆了！
他仔細打量了番知搖，從頭到腳，仔仔細細，別說出一絲汗，人家連臉色都未曾改變。
再看其他人，雖說不如知搖那般神色輕松，但卻沒他這麽狼狽。
劉伯山沈吟好一會兒，忽然湊近知搖，兩眼認真的看著她。
“莫非……”
看著他嚴肅認真的眼，知搖心下有些緊張。
雲行曾提點過她，為她指點迷津，甚至還給了劉伯山一本不俗的符篆臨摹冊。
她生怕劉伯山脫口說出一句“雲行待你不同，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特殊關系”之類的話。
此處人多，若是被人知曉宗門唯一修無情道的寶貝疙瘩對一個女子有所不同，那可算是炸了窩了。
即便她跟雲行清清白白，宗門也會為了這金疙瘩做點什麽。
自然遭殃的只能是她。
沒被雲行的威壓壓迫到，知搖反倒被劉伯山的眼神給逼到了，兩手略微緊張的攥住裙邊。
“什麽？”
“還能是什麽，”劉伯山滿帶慚愧的移開眼，長嘆一聲，“我修為退步了……”
知搖：……
白擔心一場。
她又撩起眼瞄了眼對面的杜淩萱師姐。這麽明顯的都看不出來，超絕鈍感力，還指望他看出來雲行與她之間？
思忖著，那頭雲行的嗓音清淩淩響起。
“要讓你開口，方法數不勝數，自不量力。”
他轉身，朝著前方伸出一只手。
箭袖束著手腕，探來的手指修長如整玉丈量打磨而成。
看著那只手，知搖心下嘖嘖稱嘆。
跟她上輩子因練劍而磨出滿手粗黃厚繭的手完全不同，這不像是握劍的手，倒像是焚香閱書的手，帶著幾分儒雅矜貴的氣質。
清淩淩的嗓音又說，“可否借張真言符一用。”
此地為符修峰的正心室，在知搖左右皆是進入符修峰許久的師兄師姐，以及帶領整個符修峰的長老天樞。
雲行要一張真言符，自然輪不到她來給。
更何況，她身上只有一張先前在劉伯山身上用過一次的真言符。
天樞瞇著眼，給旁邊幾個弟子使了個眼神。
劉伯山跟孟文州、杜淩萱三人齊齊掏出真言符來，遞到雲行面前。
雲行垂眼掃過，卻並不接，垂落下手，望向在幾人身後角落處的知搖，提步越過眾人上前。
沈水香撲鼻，月華染度的軟袍進入眼簾，知搖意外擡眼，直直撞入那雙黑眸中，急忙又垂下眼簾。
“可否借我真言符一用。”
指節均勻的手再度伸出，停在她面前。
“可我技藝不精，怕是……”
“試了才知道。”
知搖咬咬牙，硬著頭皮將玄機袖中用過的那張真言符取出，放在雲行掌心。
用過一次的符篆，也不知能不能再用。
出醜就出醜吧，反正這些人扭頭就會把她忘了。
“請用。”
“多謝。”
雲行接過那張真言符，貼在流芳身上，問，“是否為幽族細作。”
流芳渾身緊繃的顫抖，像是在用理智抗拒真言符的力量，最終還是抵禦不住，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字。
“是……”
滿座嘩然！
主位上的天樞一直惺忪的兩眼凝起寒芒，隨意的將黑色闊袖一甩。
“結果已出，諸位回去稟報各峰長老吧，其餘細節，我將以仙鶴傳信而去。”
剩下要審問的內容，可能會涉及宗門要害。劍修峰長老座下最優秀的女弟子都是幽族細作，誰也不能保證眼前這些弟子都是幹凈的。
“是。”
眾人齊齊行禮應下，轉身陸陸續續退離。
知搖被旁邊劉伯山拽了拽，這才回神，跟著師兄師姐一並出去。
“你叫什麽名字。”
甫一出門，杜淩萱就加快步伐趕上知搖跟劉伯山，橫擋在她面前，上下打量。
眼前只是審度，沒有惡意。
知搖將要開口，劉伯山就將知搖拉在身後，老母雞護著雞仔那樣，壓低了嗓音，“你又要做什麽？我可告訴你，這可是符修峰第五人，我好不容易找來的，別發病把人給嚇跑了！”
杜淩萱白了他一眼，將他一把撥開，“我在跟小姑娘說話，幹你什麽事，一邊去。”
“我叫知搖，”知搖不厭其煩的又自我介紹了一遍，“原先是個劍修，經過雲行師兄指點，來符修峰轉業試試。”
她猜想杜淩萱可能是好奇為何雲行剛剛偏要她的符篆，於是乎提前將這層關系簡單講了一遍。
“這個不重要，”杜淩萱擺擺手，“我是要問你，入峰多久？符篆臨摹了多久？真言符畫出來用了多少時日？”
這一整個峰都是修業狂魔，根本不在乎她跟誰誰的關系，是知搖多想了。
她試探性的緩緩豎起兩根手指。
“兩個月？”
知搖搖頭。
“二十日？”杜淩萱微微拔高了音調。
知搖又搖頭。
話到此處，旁邊孟文州也踱步走來。黑袍寬松，難免人穿上會有慵懶松散之感，但在他身上卻顯得筆挺，還能看到寬肩窄腰的身形輪廓。
杜淩萱扯扯唇，笑得不自然，“總不能是兩日吧？”
看杜淩萱反應，知搖漸漸意識到不對勁。
她沈吟了下開口，“若是一個初學者剛來，用兩張符篆畫出真言符，是什麽成分？”
“驚天地泣鬼神的成分。”
陌生的嗓音，知搖尋聲望去，竟是孟文州。
他名字帶著儒雅之氣，生的也是如此，只是可能在為什麽事憂愁煩惱，眉眼下垂，如秋哀涼。
肩頭猛然一緊，扣上一只染著紅色豆蔻的細長手指。
杜淩萱激動道，“這個人該不會就是你吧？！”
劉伯山也莫名跟著激動起來，兩眼放光的盯著知搖。
從認識劉伯山以來，知搖還從未見他露出過這種眼神，活像是從未吃過羊肉的餓狼，頭一次品嘗到美味。
“真是你嗎？那豈不是符修峰有救了？！”
知搖看看杜淩萱，再看看劉伯山，最後轉眼看向同樣盯著自己，情緒克制不住也從眼底溢出緊張的孟文州。
“……很遺憾，不是我。”
這些人的反應讓她感覺在畫符上，她可能真的有點天賦，但當下就否認了。
先不論她這天賦能存在多久，畢竟只是畫了初級符篆，更遑論她沒那麽大志向，如他們那樣各個拿振興山峰為己任，她只想游山玩水，再吃點美食，好好活著過點神仙般的小日子。
再者，宗門能人許多，不必她也安然無恙這些年。
“哎。”
杜淩萱跟劉伯山默契的緊，齊齊嘆息一聲，掩飾不住的滿臉失望。
旁邊孟文州也垂下眼，悶悶的。
“不好意思，讓師兄師姐失望了。”
杜淩萱擺擺手，“也不是你的錯，沒必要道歉，振興山峰還是得靠我們先入門的師兄師姐，怎麽能指望你剛進門的呢？”
“我還有個問題想問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符篆，是不是可以重覆使用？”
幾位師兄師姐互相對視一眼，皆忍俊不禁。
劉伯山笑著拍拍知搖肩膀，“小師妹啊小師妹，先前你在劍修峰時，沒聽過符修峰是出了名的燒錢嗎？門生稀少，也有這個原因。符篆是一次性的，朱砂符紙，每日都是大筆支出，符篆若是可以重覆使用，那可為咱們省下不少靈石了。”
“沒有特殊情況嗎？”知搖又問。
杜淩萱答，“其實也有，咱們師尊畫的符，只要使用後沒有破損，都可拿來二次使用，這很考驗畫符者的靈力註入以及走筆連貫程度，尋常人這二者都無法兼得，一張符發出，靈力炸開瞬間，走筆跟著改變，就沒法再使用了。”
知搖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。
她好像，真的很有天賦……
剛剛雲行專門問她要符篆，難道是想讓她意識到這點嗎？
轉眼看向緊閉的正心室大門，裏面應當設了禁制，外面什麽都聽不到。
審訊已經結束，流芳兩眼黯淡無光的跪在地上，活像被抽去三魂七魄的木偶。
坐在主位上的天樞幽幽擡眼，在雲行面上梭巡。
“你怎麽看？”
“宗門被滲透，但並不算嚴重，流芳落網，其餘人必定聞風而動，敲山震虎，挨著抓便是，只是玄微長老目前的情況比較棘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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